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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一个耕耘现代舞的农民哲学家

发表于2008-03-20
张长城说自己是个thinker,我哑然失笑,那让我想起了20年前意气风发的年纪,同龄很多学了点英语却又不知深浅的有志青年喜欢自称thinker,那个时候听起来很是深邃,可现在这词却显得有点旧了;如今收藏成为时尚,是不是这样的称谓也应了收藏热的潮流?

和他聊的深了,变得越发糊涂了,我真的很难分辨清楚他到底是做舞蹈的,还是哲学家,是北京胡同里走出的愤世青年,还是醉心艺术的先锋旦丑。

我想象中的现代舞者,应该是前卫的,时髦的,是西方现代文化在中国的传教士,是向社会怒吼的出离艺人,他们蔑视中国的传统,他们用最光怪陆离的肢体语言向人们呐喊:“我郁闷,我痛苦”;然而,恰恰相反,他对中华文明的自傲感发自内心,他对中国传统的热爱超乎我的想象,他用对昆剧的深刻理解来诠释现代舞的精神追求;他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前沿艺术家的饱满形象,让人耳目一新。

“我的目标是象农民一样生活”
“为什么?”我问
“因为农民很环保,他们生活简朴,节约能源”
他说他出门的时候总是带着筷子,常被朋友笑话洁癖过度,他其实是出于保护树木的环保理念;想想我也曾数次因为阻止别人过渡浪费使用餐桌上的免费餐巾纸而被嘲笑,颇有知音难觅的感怀,不是因为相见恨晚,而是面对人类重大问题时不约而同的价值取向。

“农民还很自在,只有在播种、浇灌、除草、收获的时候才会去田间地头,平时是闲散的、无聊的,绝大多数时间是自己随便安排自己,多好啊!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只不过比农民的闲暇时间稍微少了一点!”

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农民,生活在都市,还没有学会种地的农民;一个以飞机当床,朝伦敦夕东京的飞人;一个游荡于各国之间的国际流浪汉;让很多人垂涎三尺的生活状态,多少有志者梦寐以求的成功境界,被他在不经意间实现了。

好男人都是幽默睿智的,张长城也不例外,我问他:“我们都是男人,然而,怎么做才算是好男人呢”?他调皮的指着我们落座餐厅的大门上方:“巧了,答案就在那里,‘上善生活’馆”,我有些一头雾水,他诡秘的笑:“上善若水啊,好男人要上善,上善就要若水啊。水是清澈的、透明的,男人应该是磊落的;水是柔性的,水成冰以后是坚硬的,男人也应该的是刚柔相济的;水能荡涤污秽,男人也应该能够明辨是非;水滴石穿,水生惊涛骇浪,所以男人应该是雄浑有力的”。他信手拈来的脱口秀,让我一时无言以对,这也算七步成诗吧?

我们说到现代舞,他说他们的现代舞就是根植于中华文化的视觉诗篇,是用来和外国人对话的民族语言,因为越是民族的才越有可能是世界的,我们不可以拿别人的语言去和别人对话,那样的话,没有人会尊重你。

我们说到人生,他说人生是系列片断的组合,如果想要每一段都精彩,在不同的生理阶段就应该生活在不同的国度;到南美去释放青年时代无限的生命活力,成熟后就在纽约规范和历练生存的本领,中年后回北京建立自己的游戏规则,老年了就去北欧那些大师云集的大学,整天和那些不修边幅衣衫不整的教授探讨不着边际的终极哲学问题,或者用大把的时间去发呆,人生就算基本圆满了。

说不清他的观点是积极还是颓废,总之,那都是从他心底里自然流淌而出的思想火花,随性而率真,新鲜而淡雅,在他那极具亲和力的憨笑映衬下,占据了你的心灵,让你防不甚防。

我不知道是因为北京现代舞团的舞蹈征服了世界,而让他这样的骄傲而健谈,还是因为他超凡的个人魅力为北京现代舞团扣开了世界各个最著名剧场的大门,也许他们相得益彰吧,只希望他们再接再厉,走的更好走的更远。

和张长城聊天是轻松的、愉快的。

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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