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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每个男人都曾玩命爱过一个女人

发表于2015-04-01

前段时间和朋友们聚会,大家决定玩一个游戏。


找一个主题,然后讲一段自己的真实经历,看看谁的经历最有起承转合,最催泪,最奇葩,或者最让人无语凝噎,想抄家伙。

 

最后我们选定了一个主题——你有没有玩命爱一个姑娘。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纷纷在记忆中寻找那一段为了姑娘、为了爱情玩命的激情岁月。

 

在座的男士们,有的已经结婚,有的有了女朋友,有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身狗。

 

在大家都沉默的片刻,阿峰点了根烟,说:“我的故事都到了嗓子眼了,我先说吧。”

 

我笑而不语,等着阿峰的下文。


我们二十来岁认识的时候,大家就管他叫阿峰了。


当时,我们都在山东上大学。

 

阿峰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刘菲。


据阿峰说,自己和刘菲从小穿开裆裤长大,一块啃过锅里的大腿骨,一块光着屁股洗过澡,更神奇的是,两个人生日只差两天,性格互补,血型一致,简直就是上天早就设定好的一对。

 

阿峰说,在我还不知道男孩和女孩在一起可以生小孩的时候,我就想跟刘菲生小孩了。


两个人从小在一起过过家家,玩过给对方检查身体的游戏,不论见到谁的父母都可以直接叫爸妈。

 

阿峰跟刘菲从 到高中一直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经历了第二性征发育,长出喉结,胸脯耸起来,梦遗,初潮,青春期的各种烦躁,在别人都早恋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单纯得像是初生婴儿。


高中时代,刘菲出过一次意外,失血过多。


阿峰不由分说地给刘菲输了血。

 

阿峰说,看着我的血通过血管流进刘菲的身体里,我就感觉我和刘菲血脉相通了。就好像,就好像我把我的基因输送到刘菲身体里一样。跟做爱的感觉一模一样,有战栗,有晕眩,还有高潮。真的,不骗人。

 

最终,两个人去了山东两所相邻的大学,隔着一百八十公里。

 

上大学是两个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分开,阿峰说,我就好像经历了一次连体婴儿分离手术,而刘菲就是我的幻肢,我总觉得一转头就能看见她,可是真转过头,又发现她不在了。


真正的变故发生在一年后的情人节前夜。


阿峰接到了刘菲的一通电话,电话里,刘菲不无娇羞地说,阿峰,阿峰,有个男孩子跟我表白哎,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啊?

 

阿峰傻了,在阿峰听起来,这仿佛就是在问,老公老公,有个男孩子要跟我睡觉哎,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

 

阿峰疯了,跳起来,念叨着,哎呀,我擦,我擦,我擦。

 

阿峰外套都没穿,直接冲出宿舍,抄起自己的自行车,蹬上车就往外狂奔。

 

夜色中的马路上,一个只穿着毛衣的缺货发狂地蹬着自行车,正在赶往一百八十公里之外的城市,问题是他要去干嘛呢?


阿峰说,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也去干嘛,也许是去灭口。


阿峰发狂地蹬了一整夜自行车,从毛衣到内裤都湿透了,整个人冒着热气,像是一个瓦特时代的蒸汽机。

 

到了情人节当天中午,阿峰终于赶到了刘菲的宿舍,跳下自行车的时候,阿峰差点瘫在地上。


多年以后,阿峰回忆起来的时候,恨恨地说了一句英文:“I cannot feel my legs”


刘菲从女生宿舍楼下来的时候,阿峰正用一种诡异的外八字站着,穿着毛衣,瑟缩着,像是刚刚从戒备最森严的监狱里越狱而出。


刘菲惊得差点背过气去,你怎么来了?你外套呢?

 

刘菲不等阿峰说话,冲回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件女式的粉色及膝羽绒服跑出来,不由分说地套在了阿峰身上。

 

阿峰继续用外八字的姿势站着,穿着粉色的女式及膝羽绒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你答应了?

 

刘菲一愣,什么?

 

阿峰几乎都带了哭腔,你答应和追你的那个男人好了?

 

刘菲哭笑不得,我……我还没有。


阿峰疯了,那你是准备答应了?

 

刘菲沉默了一会儿,娇羞上脸,我不知道。哎,不过我问你,男生追求女生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都想着那个啊?


阿峰一下子这句话打得痛彻心扉。

 

时隔多年,阿峰回忆起那个时刻,还是痛得弯下了腰,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舔马路。


当天晚上,刘菲带着阿峰到 餐厅吃了饺子,把阿峰安排到男生宿舍睡一晚。


阿峰送刘菲回女生宿舍的时候,那个追求刘菲的男生抱着一束花等在了宿舍楼底下。

 

男生看到刘菲身旁穿着粉色女式及膝羽绒服的阿峰,狐疑地往后退了两步。


刘菲不好意思地对阿峰说,我过去跟他说两句。

 

阿峰说不出话,就看着刘菲跑向那个男生,两个人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阿峰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学唇语。


就在阿峰忍不住要冲过去的时候,刘菲接过了男生递给她的那束花,对着男生娇羞地笑笑。

 

阿峰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不是咔嚓,也不是吧唧,也不是轰隆,而是刘菲的笑声,呵呵。

 

阿峰男性的尊严终于复苏,他转身就跑,只留下刘菲在他身后喊,你去哪啊?


夜色中的马路上,一个穿着女式及膝羽绒服的倒霉缺货,拼命地瞪着自行车奔驰在马路上。


阿峰形容说,那时候的心痛就像是,我的内脏全长在了外面,每走一步,都被粗糙的柏油马路摩擦。

 

阿峰无法想象,自己青梅竹马了二十年的女孩,在情人节的夜晚,当着自己的面,答应了另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男人的求爱。

 

阿峰觉得这个 不会好了。

 

我们帮阿峰分析,也许是因为,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熟悉的男人没有小鸡鸡吧。

 

阿峰哭着骂了一句,操你们大爷。

 

大学里剩下的时光,阿峰没有谈恋爱,转而对各种社团活动产生了兴趣。先后参加过什么大学生电路装置比赛,大学生品控山区十日行,大学生街头公益筹款之类。


毕业之后,刘菲拿到一份不错的offer,去了北京,成了北漂的一员。

 

阿峰就在山东一家运输公司跑货运,开着那种大卡车,一趟车要跑三四天,车上吃,车上睡,夏天就在驾驶室里挂个蚊帐,冬天就浑身贴着暖宝宝,车里放十几把暖瓶。碰上堵车的时候,也能堵个两三天,阿峰就和同样被困的司机斗地主,打保皇。


一次,阿峰开着卡车跑长途送一车情趣玩具,路上,突然接到了刘菲的电话。

 

刘菲在电话里哭着说,阿峰,阿峰,我钱包丢了,身份证也没了,我租的房子下水道也堵了,现在正往外冒水,我找不到房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峰一听,嘴里念叨着,哎呀,我擦,我擦,我擦。

 

当即猛地掉转车头,临时改了路线,憋着一泡从山东就带着的尿,拉着一车情趣玩具就往北京狂奔,完全忘记了等着发货那批淘宝店店主。


阿峰的大货车开不进小区,阿峰就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的马路上,自己跳下车,憋着那泡尿,冲到了刘菲租住的小区砸门。


刘菲打开门,看着风尘仆仆的阿峰,呆住了。

 

阿峰从牙缝里提出一句话,先让我撒个尿。


刘菲听着阿峰水流湍急地打击着马桶,惊魂未定。

 

紧接着,又听见洗手间里,阿峰吭哧吭哧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阿峰走出来,洗手间里焕然一新,下水道也疏通了。

 

阿峰甩下一叠钱,还有一张银行卡,对刘菲说,你先用着。

 

刘菲刚要感谢,阿峰的手机急促的响起,货运公司老板在电话里狂吼,你他妈去哪了?


阿峰一下子急了,嘴里念叨着,哎呀,我擦,我擦,我擦。急忙冲出去,刘菲在身后喊,你倒是吃了饭再走啊。

 

阿峰跑到小区外面,发现两个交警,面对着大货车,不知所措。

 

大货车的吨位,交警的拖车是拖不走的。


阿峰硬着头皮,跑过去,和交警套近乎,说,我老婆生孩子,您行行好。

 

阿峰认栽交了罚款,又开着货车,拉着一车情趣玩具,在高速公路上狂奔。


阿峰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攒了钱,自己买了一辆卡车,继续跑着长途,送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货物。

 

他最爱看的电影是《玩命快递》,阿峰说,这演的就他妈是我啊。我有一次大半夜的,就在一条黑压压的马路上,遇到拦路抢劫的。他们弄了一颗树横在马路中间,我一看不好,猛踩油门,飞驰而过。开除十公里之后,才发现两个轮胎都漏气了。


阿峰再一次跑北京的时候,在北京留了一天。

 

刘菲请阿峰吃饭。


刘菲看起来有些奇怪,说话吞吞吐吐。


阿峰不耐烦,有事你就直说,跟我还用得着客气?


刘菲说,我男朋友做生意,需要一笔钱周转,否则他过不了这个坎。


阿峰一愣,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刘菲有些惭愧,我不想跟你说,我怕说了你难受。

 

阿峰沉默。


刘菲说,他借了高利贷。


阿峰点了根烟,问,缺多少钱。


刘菲鼓足勇气,说,十万。

 

阿峰抽了两口烟,给我五天,五天之后,我打你银行卡上。

 

阿峰说着就起身走了,留下刘菲愣在原地。

 

回到山东,阿峰把卡车卖了,加上自己的积蓄,凑了十万块给刘菲。

 

我们都骂他,你脑残了?你不想想,万一刘菲那个什么男朋友是个骗子呢?

 

阿峰无所谓的笑笑,我感觉,那男的 是骗子,好男人就是他妈再难,也不会向自己的女人开口要钱。


我们都惊呆了,你丫知道还借给她?

 

阿峰说,她要的东西,我没法拒绝。再说,让她上上课也好,她哪都好,就是太单纯。


我们再一次惊呆,她单纯?我看啊,是你**。

 

阿峰切了一声,大智若愚,聪明还是**,得分事儿。

 

卖了卡车之后,阿峰又回到了原来的运输公司,继续打工。

 

一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两个月后,刘菲打电话给阿峰,哭着说,她男朋友不见了,电话也不接,他是个骗子。我对不起你。


阿峰说,不就十万块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花十万块,让你长长记性,值了。

 

刘菲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阿峰最爱跑的一条线,就是从山东到北京,他说,总觉得刘菲在哪,哪立马就不一样了。就算刘菲在撒哈拉,撒哈拉也能凭空生出喷泉来。就算刘菲在索马里,索马里就立马变成天上人间。

 

刘菲却消失了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联系阿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总是拖累阿峰,因此故意远离阿峰的生活。


又到了冬天。扣扣四七三八一八九九

 

阿峰依旧跑着长途,这次他拉着一车泡面跑北京,天寒地冻,高速公路上的积雪刚刚撒过盐,几乎都融化了,但是风很大。阿峰顺风撒尿的时候,尿柱射到了几百米外的广告牌上。

 

阿峰过了收费站口,猛地踩了刹车,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隔离带旁边,冻得瑟瑟发抖,是刘菲。

 

阿峰头发都炸起来了,他的车堵在高速公路入口,自己跳下去,几乎是飞到刘菲面前,一把抱住刘菲。

 

刘菲整个人冻得就跟个冰美人一样,阿峰抱着刘菲的时候打了个冷战,阿峰又生气又心疼,你他妈在这干嘛?


刘菲泣不成声,我在这等了你三天了。晚上就在收费站里睡。我算错了时间,可我又不敢走,怕错过你。


阿峰疯了,你不会打个电话吗?


刘菲说,我总是给你打电话,打电话给你都没好事,这一次我想见你。


阿峰紧紧地抱住刘菲,直到高速公路路口堵成一排的车集体狂摁喇叭。

 

阿峰开着大货车,行驶在冰雪皑皑的高速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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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菲坐在副驾驶,身上裹着阿峰的军大衣,正在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刘菲吃完泡面,掏出两万块钱给阿峰。


阿峰生气了,你这是干什么?

 

刘菲说,这是我这段时间攒的,还欠你八万,以后我就跟着你跑长途,给你打工,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


阿峰傻了,你疯了,跑长途这是女人干的活吗?

 

刘菲恨铁不成钢,从小到大,你怎么总是抓不到我的重点?我的重点在后半句,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


阿峰愣愣地看着刘菲,傻了。


刘菲双颊都冻伤了,泛着红光,认真地看着阿峰。


大卡车远远地往前飞奔。


今年,阿峰又买了一辆卡车,取了个名字,叫“刘菲号”。


被同行取笑,你以为你开的是驱逐舰吗?

 

阿峰说,我开的就是驱逐舰,只属于我和我老婆的驱逐舰,一切坏人坏事统统退避。


阿峰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大家忍不住给她鼓掌。

 

阿峰憨笑,其实这也不算玩命爱一个姑娘,离着玩命还早呢。我只是觉得,既然爱了,就用点力,用点力总不会是坏事。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大着肚子走过来,走到阿峰身边。


阿峰吓坏了,你怎么来了?


女孩很娇羞,开玩笑似的,我想你了啊。

 

我们都愣住。

 

阿峰有些尴尬,跟大家介绍,这是我老婆,刘菲。


我们都站起来,一起喊,嫂子好。

 

刘菲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你们好,你们好,有空来家里喝酒。


阿峰笑得很欠揍,明目张胆秀恩爱。


生命中,有些错过,最后成为了错过。


而有些错过,因为两个人的勇敢,又变成了相遇。

 

我们都期待美满的故事,但其实恰恰是靠着我们的勇气,让故事变得美满,让爱人就离着自己一个枕头的距离,有时候甚至是负20厘米。


男人应该玩命爱一个姑娘。

 

好姑娘也值得被男人玩命去爱。

 

爱情,本来就是勇敢者的游戏。

 

如果你不够勇敢,你很快就会出局。


如果你够勇敢,此刻转个身,就能抱住你所爱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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